齐雁声确实没有上网冲浪的习惯,她的时间被排练、演出、授徒以及各种社会活动填满,闲暇时更宁愿看看书、遛遛狗,或者听听老的粤曲唱片。但她的剧院搭档、合作多年的正印花旦吴梅英却是个不折不扣的“冲浪达人”。吴梅英性格开朗,热衷于关注新鲜事物,尤其喜欢看关于自己和好友的各类消息。
这天排练间隙,吴梅英捧着手机,忽然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低笑,引得旁边正在温习唱词的齐雁声投去疑惑的一瞥。
“阿joyce,快哋过来睇!好得意啊!”吴梅英笑着招手,语气里满是发现新大陆的兴奋。
齐雁声放下曲本,略带好奇地走过去。吴梅英将手机屏幕往她那边倾斜,点开了一个正在播放的视频。“喏,你同霍小姐咯,依噶后生仔女真系厉害,剪得几好玩。”
屏幕上正是那个将霍一访谈和两人片场互动剪在一起的cp向视频。齐雁声先是有些莫名,看着屏幕上年轻许多的霍一说着那句文绉绉的评语,她微微一怔,随即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和……玩味。她耐心地看着视频剪辑者如何将过去的言语与现在的画面巧妙拼接,配着煽情的音乐,营造出一种缠绵悱恻的氛围感。
吴梅英在一旁笑着点评:“冇睇出喔,霍小姐细个时候咁可爱嘅?面如微云素月……哇,真系识夸人。不过睇佢宜家嘅样,真系想象唔出佢讲呢句话个样。”她碰碰齐雁声的胳膊,调侃道,“喂,人哋细个就咁崇拜你喔,系咪好有成就感?”
齐雁声失笑,摇了摇头,语气轻松自然,带着惯有的那种温和与恰到好处的距离感:“乱讲咩啊。后生仔写小说,感性啲好正常。我同霍编剧合作好愉快,佢系好有才华嘅后辈,我哋系好好嘅工作伙伴同朋友嚟噶。”
她回答得滴水不漏,神情自若,仿佛只是在评价一件与自身略有关联的趣事,甚至带着一点长辈看待晚辈闹出的小小笑话般的宽容。吴梅英本就是看个热闹,见她如此反应,也便笑着转移了话题,分享起别的八卦来。
齐雁声面上依旧维持着那副云淡风轻,目光却又不经意地扫过屏幕上定格的、霍一那张十七岁时强撑镇定的脸。那句“面如微云素月,眼神至柔至烈,凛凛夺魄”在她脑中轻轻回响了一遍。她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,连身边的吴梅英都未曾察觉。
几天后,在一次与几位圈内老友的茶聚中,有人不经意间提起了最近网络上关于《玄都》和齐雁声的讨论热度,顺带玩笑般地问了句:“阿joyce,同霍编剧真系咁好朋友啊?睇啲片你哋几夹喔。”
齐雁声正执壶为友人斟茶,闻言动作未有丝毫迟滞,茶汤稳稳注入杯中,香气袅袅。她抬起眼,笑容是惯常的爽朗又保持分寸,语气自然得仿佛在谈论天气:“霍编剧啊?系啊,后生可畏,对戏剧好有谂法,同佢倾剧本好开心。佢系好认真嘅艺术家来噶。”她巧妙地将焦点引回霍一的专业能力上,顿了顿,又带着几分仿佛无奈又好笑的口吻补充道,“至于网上啲嘢,后生仔女玩玩下嘅,我哋呢啲老家伙都唔明噶啦,由得佢哋开心啦。”
她四两拨千斤,态度坦荡又超然,完美契合她一贯的公众形象。在座的都是人精,见她如此表态,自然也顺着话题夸赞起霍一的才华和《玄都》的艺术成就,不再深入探究那些捕风捉影的暧昧联想。齐雁声微笑着应和,眼神清明,语气真诚,没有人能从她那张经过千锤百炼、早已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,窥见一丝一毫她与霍一之间那些真正的秘密。她撒谎的技术,早已融入骨血,成为社交本能的一部分。
霍一再次来到齐雁声的私宅,是为了讨论一个新剧本的构思。她最近对一个关于民国戏班的故事产生了兴趣。她需要听听专业意见。
客厅里飘着淡淡的陈皮普洱茶香。齐雁声穿着舒适的家居服,未施粉黛,及耳短发随意梳理着,比台上台下那个光彩照人的“齐雁声”多了几分柔和与真实。她认真听着霍一有些跳跃的思路,不时提出一两个关键问题,点醒陷入死角的霍一。
讨论暂告一段落,两人各自饮茶休息。气氛松弛下来。齐雁声像是忽然想起什么,放下茶杯,目光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,看向霍一。
“系喎,前两日,梅英姐俾我看咗条片,都几有趣。”她语气轻松,仿佛只是在分享一桩无足轻重的趣闻。
霍一心头莫名一跳,抬起眼,对上齐雁声那双含笑的、洞察一切的眼睛。她有某种不祥的预感。
“哦?乜嚟噶?”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淡无奇。
“唔知啦,啲年轻人剪嘅,将我哋拍剧时候嘅花絮,同你以前嘅采访拼埋一齐。”齐雁声说得慢条斯理,观察着霍一细微的表情变化,“好似系你十七岁嘅时候?主持人问你……对我系乜印象?”
霍一感觉自己的脸颊开始不受控制地升温。她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是哪个视频。那股熟悉的、想要原地消失的羞耻感再次汹涌而来。
齐雁声眼底的笑意更深了,她甚至故意停顿了一下,欣赏着霍一那副强自镇定实则紧绷的样子,才慢悠悠地、一字不差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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