题倒是刁钻,不过本座就跟你辩辩经。”
祂盘腿坐起,神色变得肃穆。
“你从那个盒子里跳出来,窥见了此界的轮廓,便以为掌握了真相?你安知…你念想中的前世,又是否不是另一个更大的、更精妙的盒子?”
何青梧瞳孔微缩,器灵的话语如同惊雷在她心中炸响,掀起了滔天巨浪。
没等她细想,器灵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,笑嘻嘻地打断她的思绪:“我看你还是快快长大吧,别想东想西。”
祂飘在何青梧头顶,眼神下撇,仿佛在嘲笑她现在萝卜头一般的身高。
何青梧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的震撼与迷茫,问出了最后一个,也是她心底一直的期盼。
“前辈,那按照您所知的法则,若我在此界修行,达到那所谓的至高境界,是否有可能撕裂空间,无视法则束缚,回到我原来的世界?哪怕……只是看一眼?”
器灵脸上的笑容淡了些,祂看着何青梧眼中那抹近乎顽固的执着,眉头蹙起,似乎在嫌麻烦。
“哼!你这小丫头,问题怎么一个接一个,真把本座当百科全书?”
祂彻底不耐烦了,赤足用力一跺虚空,小手对着何青梧猛地一推。
“本座乏了,懒得跟你废话,滚出去吧!”
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瞬间向何青梧袭去。
“啊!”
何青梧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,整个人便如同被无形巨掌狠狠拍飞,天旋地转间没了意识。
不知过了多久,她才猛地睁开眼。
刺目的天光让她下意识眯起眼,耳边是呼啸的山风,鼻腔里充斥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,身下是带着凉意的……青玉阶。
真实的威压如同潮水般重新覆盖全身,沉重,却带着一种脚踏实地的安心感。
她回来了。
“梧桐姐姐!”一个带着浓重哭腔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响,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巨大惊喜。
何青梧有些恍惚地转过头。
映入眼帘的,是木桃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。
她的眼睛红肿得像核桃,脸上还挂着清晰的泪痕,此刻正跪坐在旁边,双手紧紧抓着何青梧的胳膊,力道大得指节都泛白了,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。
姜墨、王灿、王荷、谢瑾良四人也都围在她身边,看到她醒来后如释重负。
看来她是最后一个突破心魔劫的。
何青梧才醒,还有些懵,但还是习惯性抬手为木桃擦眼泪。
“我没事。”
她喉咙干涩,声音有些嘶哑:“小哭包,别哭了,都成花猫了。”
木桃吸吸鼻子,害羞地别过头,用手在脸上胡乱抹一通。
“还说呢,你再不醒,桃子妹妹的眼泪都要把台阶冲垮了!”
姜墨嘴上虽是抱怨,但声音里的后怕根本藏不住,
其他人没说话,眼神里的关切胜过千言万语。
何青梧撑着地想要坐起,膝盖传来的剧痛让她动作猛地一滞,闷哼出声。
木桃连忙用力搀扶住她,用自己的小身板支撑。
就在这时,何青梧的目光下意识地瞥向了空中静静燃烧的巨大篆香。
香已燃去了整整五分之三,剩下的时间,不足一半了!
“快!时间快来不及了!我们必须立刻走,用最快的速度!”
“好!”
五人齐声应和,立刻重整旗鼓,再次踏上了那仿佛直通天际、望不到尽头的青玉阶。
最后这一段路,存粹就是折磨了。
越往上,天地威压越是沉重。
每个人内脏仿佛都在被挤压变形,肺中的空气更是稀薄,只能不停呼吸。
何青梧膝盖处那简单的包扎早已在持续剧烈的攀爬动作中散开,布条松垮地缠着,边缘被不断渗出的鲜血浸透。
鲜血不仅染红了布条,更是不断洇湿了她的裙摆,在身后的台阶上,留下了一路断断续续、如同红梅般的醒目血点。
但她紧咬着牙关,一声痛呼都没有发出,只是将身体的重心拼命压在那条未受伤的腿上,每一步踏下,都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坚定。
王灿和王荷两兄妹一直互相搀扶着,几乎融为一体。
王荷的体力显然早已透支到了极限,双腿像灌满了铅,几次都因腿软而身体前倾,眼看就要扑倒,都被王灿用肩膀和手臂死死顶住、架起。
王灿嘴唇抿成一条毫无血色的直线,但他担负的是两个人的未来,只能咬死后槽牙,连口腔中似乎都有了铁锈味,就这么硬生生扛起了两个人的重量。
其他人也是煞白如纸,粗重的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,衣衫也仿佛是在水里浸泡过一样。
一时间沉重的喘息声、压抑的闷哼声、汗水滴落声……交织成路上唯一的旋律。
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中仿佛被无限拉长,却又流逝得飞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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