右屋属正常房间的布局,虽然小了些,胜在干净简洁,有一扇窗,对着围墙外的一株桂花树。
右屋收拾出来后,水笙就被安排到这间屋,打的那套新柜台跟着放进去。
照理来说,搬入老屋后,水笙有了单独的房间,就该自己睡了。
但他始终躺不平稳,险些翻到床底。
*
夜深人静,水笙听着远处村户的狗吠,摸着黑,抱起竹枕慢慢往另一屋挪。
听到动静,赵驰点了油灯,将门打开。
“水笙,为何过来了。”
少年一双黑眸亮着光,把竹枕挡在身前。
“太、太黑了……”
“还有点冷……”
他想方设法地找几个由头,剩下的话还没开口,赵弛把门让开。
“进来睡。”
被褥里有赵弛的体温,干燥且暖和。
水笙抱着枕头躺上去,等对方一来,慢慢朝宽厚的臂膀挨近。
赵弛灭了油灯,虚虚拢起臂弯,声音低沉。
“睡吧。”
水笙乖乖回应,侧身半蜷,靠在男人宽稳的臂弯里,很快入梦。
在他看不到的地方,赵驰依旧睁眼。
赵驰没说的是,自己今夜同样失眠。中间醒了几次,总觉得少点东西。
水笙一来,怀里踏实了,觉也变得安稳。
搬完家,下田的时候也到了。
飘着疏疏密密的雨,却没有两个月前的寒冷,雨水中透出温暖的气息,泥土被灌得松软,山野周围一片蓬勃。
赵弛虽然不事耕种,但他还有另外的事情要做。
清早,雨珠从屋檐落下,串成晶莹剔透的帘子。
两人坐在正堂喝稀粥,赵弛把剩下的煎蛋夹到水笙碗里,一番思量,低声开口。
“我准备进山几天。”
气候暖和,野禽出窝觅食,逐渐在山林活动开了。
春秋正值捕猎的好时机,他想多猎点野禽,值钱的就带到城里做点买卖。
水笙傻眼,停下搅粥的木勺,喃喃:“进山……”
又连忙问:“带我么?”
问完,心底隐约猜到答案。
没等赵弛开口,眼睛先红了一圈。
赵弛看着那双说红就红,悬了泪珠的眼眶,霎时无话。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过了须臾,他挑几句回应:“狩猎繁琐,不能时时顾你。”
又缓声安慰:“水笙,听话些,别哭。”
水笙瓮声瓮气地:“……能快点回来么?”
赵弛:“会尽快下山,最迟几日也下来了。”
过去,他独来独往,无需顾念太多,每次上山少则五六天,多则半月。
注视少年泪意朦胧的眼眸,当下缩短日程,想着尽早回来,左右不过多进山两趟。
水笙眼神戚戚,压着心口的酸楚,当了好一会儿的哑巴。
他的眼泪说来就来,想哭也不吭气,只默默垂脸。
这副模样叫人看了,愈加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才好。
“水笙。” 赵弛走到少年面前,屈膝半蹲,想瞧一瞧对方的脸。
“很快就回来了。”
微微一顿,又叮嘱:“上次带你去过的花婶家,可还记得?”
水笙好一会儿没说话,半晌,扭扭捏捏地点头。
“记得的。”
“如果有什么事拿不定主意,可以去花婶家问问,或者与花婶旁边那屋的张伯商量,上次见过的那位。”
赵弛这些年与花婶家,张伯家关系还不错,他上山前会拿点东西送过去,与两家提前招呼一声。
水笙抿起唇,没绷住,嘴角悄悄往下瞥了瞥。
他强忍眼眶涌出的酸热:“明白了……”
赵弛要忙活,要养家。他腿脚不太利索,身子又没好全,自知不该拖累,让对方事事操心。
可一想到将要分别几日,心底就跟从悬崖高空坠落似的,不免惶惶,忐忑不宁。
他闷闷不乐地低头,搅着稀粥,有一口没一口喝着。
等碗里的稀粥吃干净,瞅见赵弛从架子上割了两块肉,接着收拾箩筐,柴刀,蓑衣,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,连忙紧追不舍。
赵弛在台阶上等他:“慢点跑。”
水笙扶着门框,装作打量檐下的雨丝,眼角努力堆出一点笑容。
“我在家里等你……记得早些回来。”
赵弛揉揉他的发顶,将蓑衣塞入箩筐,提在另一手上。
“灶台留了食物,想吃什么就热一热,没事就呆在屋内歇着。”
“夜里锁好门,若非是我,谁来都别开门。”
水笙:“嗯……”
他怕赵弛出门以后还要担心自己,强忍酸楚,故作镇定。
“我能、照顾好自己……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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