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摆放在各人的席前,尉缭本不愿侍奉秦王政这样的君主,奈何他频频礼贤下士,心知自己不说点什么、奉献些什么是走不了了。
席间,他对秦王政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。
提及列国局势,他道:“王上可知,目下大秦最大的危险是什么?”
“先生请讲,政愿闻其详。”嬴政谦逊含笑疑问。
他以平礼对待尉缭,并不端国君之威。
真是令人心惊的谦逊,更让人心里发毛。
般般都忍不住侧目,感慨表兄可以为收用人才做到这个地步,他其实很在乎自己的国君之威。
“昔年,三家分晋。”尉缭微捋胡须,意味深长道,“赵韩魏三个弱国联合起来将智伯给灭了,现如今六国同样很弱,强秦如此,却不可轻视他们。”
“若六国像当时的赵韩魏那样,联合起来暗中结合,亦能灭掉秦国。”
此言一出,嬴政脸色微冷,眸光发生了细微的变化。
“由此,臣并不主张秦国只用武力,应当军事与外交两手并行,缺一不可。”
“如何外交?”般般提疑,“像惠王提拔的丞相张仪那般么?”
“非也,张子入秦为相,所献的乃是连横之策,与臣所说的背道而驰,咱们须得分化列国。”
尉缭解释道,“当时秦国经过商君变法 ,日益强大,使东方六国感到了威胁,公孙衍提议五国相王,张子为了破坏他的计谋,联合一个或者几个国家,远交近攻,灭除了六国的合纵,继而得以逐个击破。”
“此计在当时得以通畅,是列国轻视秦国。秦国如今强盛壮大,列国对秦国已有防备心,单线不够用。”
“其实如何分化列国,这是很简单的,用钱收买六国权臣是最有效、亦是最省事的举措。”
“……?”般般悄然睁大眼睛,没想到国与国之间的计谋竟然也这么简单?
“既出任臣子,那些人定然也是想做出一番事业的,收买一二人可以理解,怎么可能人人都能被收买?”她疑惑不解。
尉缭面对如此纯然的王后,生出些许的尴尬,“王后不知,”他叹了口气,也不知是在讥讽谁,“乱世当道,有些人有一身本领、有些人目光毒辣,他们有罕世才华,但毕竟也要着眼于当下,若是吃不饱穿不暖,再远大的抱负也无处施展。”
“并非人人做官都是为了改变这个世道,他们为的是每月拿的俸禄、为的是旁人尊敬的目光、低垂的头颅。”
王后心思纯然,却不高傲自满、轻视百姓,这是很难能可贵的。
“只要撬动了一个人,那人的贪婪便可催生出许多许多的变数,亦能影响列国朝堂局势,类如赵国的丞相郭开,他是出了名的贪财,只要许诺重金,没什么是他不会做的,偏偏赵王对他宠信有加。”
“李牧侍奉赵国,正是因为有他在,强秦如此也难以攻克它,若是收买了郭开,能暗中使计除掉李牧,赵国有又何惧?”
般般沉思,郭开这人的神奇在于,只要让他做的事情不危及他的丞相之位,那便没什么是他不敢做的。
当年赵偃要截杀回秦的嬴政与姬长月,也是被重金策反,他放走了她们。
的确,吃不饱饭还怎么实现抱负?
她刚才的话很有‘何不食肉糜’的意味,这让她感到羞愧。
“国尉大人所言有理,是我不曾理解臣民的真实处境了。”
尉缭微惊,忙起身又行礼,“这不能怪王后,您已经很关爱臣民。”出身不同,意味着眼界也不同,它不能作为评判人善良与否的标准,何况他提出来后,王后并未恼羞成怒,反而利索的自省。
这个世界上,能自省的人占少数。
嬴政也在沉思,他一直没说话,是被说服后在思考此计谋的可行性,“国尉以为,此计需多少钱?”
尉缭肃穆以对,正经拱手道,“希望王上勿要疼惜钱财,我们需用多多的钱财贿赂豪臣,扰乱他们的政治谋策,粗略算计,只要三十万金,诸侯尽灭。”
般般一听这个数目,呆滞,“三十万金?!”
嬴政悬赏樊於期的人头,金额也才千金!
吕不韦拿来卖奇珍异物的东西结交华阳夫人,让她接受庄襄王做自己的儿子时,不过用了五百金!
这样一对比,三十万得是多么庞大的数目,是要筹划国家战争的水平了。
嬴政按住妻子的手,佯装为难转而道,“三十万金,我对你草拟的这个数目并没有异议,只是我信任你,却不能拿一国资产来做赌资。”
“不如国尉大人率先讲一讲你第一步要如何做?”
尉缭从善如流,表示理解,“自然要从贪财的郭开入手,赵国虽然受长平之战重创,元气大伤,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它只是失去了争夺天下的能力,却仍然具有守国的实力。”
否则昭襄王晚年也不会对赵国屡攻不下。
“赵国大将,一为廉颇,二为李牧,需逐个击破,若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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